從《開端》到《不眠日》 循環敘事的接續與失序
作者:探索 來源:時尚 瀏覽: 【大 中 小】 發布時間:2025-12-19 13:38:12 評論數:
作者:劉 青
2022年初,從開網劇《開端》以循環敘事的不眠新奇結構與小人物的悲喜命運緊密貼合,迅速成為一部現象級作品。日循劇中無限循環的環敘結構,不僅帶來了敘事張力,事的失序更在一次次重啟中揭示普通人的接續隱痛與堅韌,最終溫暖的從開“happy ending”賦予循環以正能量的意義,傳遞出積極的不眠人文關懷。

《不眠日》劇照
近期收官的日循電視劇《不眠日》接續了循環敘事這一熱門設定,開局便以高概念設定引人入勝。環敘然而隨著劇情推進,事的失序敘事邏輯的接續混亂與人物動機的模糊逐漸暴露,使其難以延續《開端》的從開熱度、口碑。不眠形式上的日循創新未能彌補故事內核的脆弱,成為該劇的一大遺憾。
相較於《開端》的無限流循環,《不眠日》在敘事機製上做出調整,將循環次數設定為五次,並且進入循環的不隻是正麵人物,反派人物同樣具備循環能力且身處暗處,使故事更加曲折跌宕。更為關鍵的是,該劇為時間循環的發生找到了根源——接觸RAN技術藥物的人都會獲得時間循環的異能。雖然循環能力帶來了命運的多種可能,但也伴隨著對身體的巨大侵蝕與消耗。這一對立統一的命題本可為劇集的主題挖掘提供有利的抓手,然而該劇恰恰在此未進行深耕。當終極大Boss顯露真容時,多處邏輯漏洞亦暴露出劇情鋪陳與人物塑造的硬傷。
劇集前期圍繞受害者墨遠致展開,嫌疑人指向其妻俞詩雅、遇害高管子女唐心和韓宇飛。為了營造懸疑氛圍,四人的關係被處理得緊張焦灼又朦朧不清,引人猜測。但隨著劇情推進,又有反轉,墨遠致被確定為嫌疑人後,俞詩雅、唐心和韓宇飛的“人設”瞬間坍塌——他們與墨遠致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上的對手。前期的人物塑造似乎僅為製造煙霧彈效果,加之對真正幕後黑手墨遠致和蔣育文的刻畫流於表麵,人物關係轉化生硬,導致觀眾的心理期待驟然落空。看似複雜的角色實則單薄,核心人物又缺乏立體支撐,令觀眾產生“看了個寂寞”的觀感。
當墨遠致的兇手身份浮出水麵時,他擺出了一副“純愛戰士”的形象。無論是將婉清屍體藏在實驗室氮罐裏,還是為推進實驗而“鏟除”異己的行為,墨遠致的所有極端舉動似乎都源於對愛人深沉的愛。從當年力勸婉清不要參與實驗的赤誠,到失去愛人的心痛與對導師蔣育文的憤恨,無不在塑造一個為愛癡狂的深情形象。然而東窗事發後,墨遠致在天臺上企圖乘坐直升機逃走時,卻隻想到自己,將婉清全然拋之腦後。偽善麵紗被撕下,他突然變成了一個惡人,但變臉如此迅速令人措手不及。人物弧光未能充分展現,直接導向惡果,表麵推動了劇情發展,實則弱化了思想內涵,得不償失。
墨遠致的形象塑造本應是劇情的關鍵。若在一切敗露後,他仍選擇守在婉清身邊,或完整呈現他由深情守護者滑向偏執加害者的過程,都可以突顯科技與倫理邊界的深刻主題。藝術創作應借形象說話,讓主題內化於情節、人物與細節,而不是簡單、生硬地輸出概念。因此,劇情反轉之後應著重展現墨遠致與導師蔣育文的恩怨角力,可惜劇情的發展是這樣的:蔣育文在實驗室爆炸消失多年後突然現身,他不僅是唐心的生父,還是墨馬注資人麥琪的生父。更不可思議的是,多年缺席女兒成長的父親竟在關鍵時刻放棄自身利益,選擇與墨遠致同歸於盡。劇情的跳脫與人物動機的懸浮,使觀眾在謎底揭開後仍感不明就裏,核心人物的關鍵轉變被粗暴處理,這既不符合懸疑推理的邏輯思路,也難以體現懸疑背後的深刻內核。
從《開端》到《不眠日》,循環敘事仍是一種有效的敘事方法。無論是男女主人公理性而勇敢的情感線,還是眾人齊心協力揪出惡勢力,都讓觀眾在“一脈相承”的敘事風格中再次感受到循環敘事裏對真善美的執著追求。《不眠日》融入科技懸疑元素,搭配精彩激烈的打鬥與鮮明突出的港式風格,令人眼前一亮。倘若能夠沿著科技懸疑的路徑深入,以飽滿的人物形象與環環相扣的人物關係,呈現科技突破倫理邊界後“愛”的變質與價值觀的崩塌,讓觀眾目睹倫理失守後科技帶來的反噬惡果,《不眠日》便能在感官刺激之外彰顯思想深度,成為餘韻悠長的品質之作。
《不眠日》在創作中嚐試融入多種元素,敘事節奏上也力求有別於《開端》,試圖構建獨特的循環敘事世界。五次循環中不為主角丁奇開“金手指”,打造平民英雄的設定,本極具吸引力,可惜因反派塑造扁平而導致正反人物形象失衡,也削弱了主角光彩。因此,講好一個故事不僅需要形式創新,更需要內核穩妥而深刻。若能彌補這一創作缺陷,《不眠日》或許也能如《開端》一般,成為時間循環敘事中的又一力作。(劉青)
